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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楚红尘


我下了车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洪涛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边走边运气,把沉淀的酒意驱散,这才彻底清醒。

        洪涛领着我已经来到城郊的一个胡同,这里都是平房,他在一户人家的院子门外站定。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就是这家了,我可说好了嗷,刚才你在车上睡觉,我去了趟银行,你知道啥意思吧兄弟?”

        我点点头说道:“知道,你是去取钱了。”

        洪涛笑道:“知道就好,我还把你的卡拿去了,唉唉,别瞪眼睛,酒桌上你就说了,咱俩一人五十万,老谢手头有点儿紧,只能出五万。”

        说着拿出一张存折,在我眼前晃了晃,得意地说道:“我知道你心善,五十万指定不好意思拿出手,就多加了五十万,唉嗨嗨,这可是你原本就同意的哦,我也多加了五十万呢。”

        我靠,我啥时候同意的?我怎么把酒桌上说的话都给忘了呢?

        洪涛敲了敲院子门,好半天门才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清瘦老人走出来,脸上满是沧桑,眼里却透着慈祥。

        洪涛上前一步说道:“老伯您好,我们俩是三纲市的警察,是给您送一件,嗯,一件……”

        老人眼中流出眼泪,冲我们两个点点头,说道:“请进来吧,我都知道了。”

        洪涛回头看了我一眼,见我摇摇头,也不再说话,跟着老人进了院子。

        来到屋子里,老人请我们两个坐在炕沿上,放上一个桌子,把炉子上已经烧开的水壶拎起来,捏了两撮茶叶放进两只白瓷茶杯里,再冲上滚开的热水,盖上盖子。

        老人这才坐在椅子上,说道:“我叫楚红尘,是楚霏嫣的爸爸,退休前是镇子里中学的音乐老师,唉……”

        楚红尘叹息一声,给我们讲述了一件往事,他中年的时候,才有了楚霏嫣,楚霏嫣的妈妈信佛,心地善良,生下楚霏嫣没过多长时间就去世了,也许是因为年龄大了才有楚霏嫣的缘故,产后又没有得到很好的调理吧。

        楚霏嫣像她妈妈,从小就很善良,即便是看到流浪的小猫小狗,也会抱回家来,喂上一口吃的。而且,楚霏嫣对音乐似乎天生就有种非凡的能力,很小的时候,就听楚红尘弹琵琶、拉二胡、吹笛子,听过的曲子,就能有模有样地上手弹出来,楚红尘对此极其惊讶。

        从小就教给楚霏嫣谱子和弹唱的手法、技巧,而且,他还发现,楚霏嫣有一项天赋,那就是能把悲伤的曲子哼唱成欢愉的曲调,这也许是源自她内心的善良吧。

        懂音乐的人对感情都很执着,楚霏嫣上大学的时候,喜欢上班里的一个男孩子,那个男孩子也是学音乐的,拉得一手小提琴,多愁善感的楚霏嫣很喜欢听男孩子拉的小提琴,逐渐地坠入爱河。

        男孩子也喜欢楚霏嫣的善良,两个人有着共同的理想和爱好,渐渐走到一起,并且同居一处,约定毕业后一起到乡镇的中学里教音乐。让边远地区的孩子们也能接受到音乐的熏陶。

        大学放假期间,两个人还曾到边远地区的乡村小学去支教过。但天有不测风云,男孩子的父母都是商人,家里条件很好,他们很反对儿子和楚霏嫣交往,男孩子的母亲甚至以死相逼。

        为了让男孩子能有更好的发展,竟然给他办理了出国手续,并且给他在国外某音乐学府报了名,还拉着他一起去考试。

        男孩子顺利地考取了,毕业之前把这件事儿说给了楚霏嫣,楚霏嫣预感到两个人没有将来,毅然支持男孩子去留学,追求更高的音乐境界。

        偏偏楚霏嫣生性要强,没有把怀孕的事儿告诉男孩子,两个人在毕业之前告别的时候,楚霏嫣推脱自己身体不舒服,并没有去见那个男孩子,男孩子只好自己一个人登上飞机远去。

        楚霏嫣肚子越来越大,不敢让老父亲知道伤心,竟然自己一个人走出家门,说是已经找到了工作,带着男孩子留下的一笔钱独自前往三纲市待产。

        但是这一去却走上了不归路。

        昨天晚上,楚红尘梦到楚霏嫣回家来,还抱着一个白白净净的胖小子,告诉老父亲今天会有两个人来,送给他一笔钱,让他收下来办一件事儿。

        楚红尘问楚霏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楚霏嫣微笑着告诉老父亲,她给老人生了一个外孙,但是两个人却不能再回来了,若干年后,会有一个男孩子来给他养老送终。

        而且还微笑着恳求老父亲一定要完成她的愿望。楚霏嫣始终微笑着和楚红尘对话,楚红尘醒来后泪流满面,知道和女儿已经是天人永隔,一大早就起来拉起了二胡。

        我们两个听到这里,默默地放下那张存折,里面是二百零五万的存款。

        楚红尘已经泪流满面,轻轻地拿起身边的二胡,一曲悠远沧桑凄清而感伤的曲子悠然飘出,融入这冰冷的夜空,天空中飞扬的雪花仿佛也随着曲子飘飞。

        若干年后,我在江南小镇上寻觅,偶然听到小巷里传来一首极为相似的二胡曲,那种超越时空的思念,竟然将我定住在当地,那是怎样的哀伤和思念呀,是爱人远去的伤怀,是女儿别离的苦楚,是亲人逝去的悲伤,是找不到却又知道你在另一个世界里的伤痛,一瞬间心脏爆裂般的剧痛,差一点儿让我摔倒在地。

        我们不知道的是,三年后的某一天,一个身影孤单的青年,站在楚霏嫣逝去的那条街道上,任凭凄冷的秋雨飘零,打湿头发,独自一人拉起小提琴,悠扬伤痛的曲子让路过的行人停下脚步,从心底里发出的思念听得所有人落泪。

        年轻人苍白颓废的脸上毫无一丝血色,不知是深秋的雨打湿了他的眼睛,还是心底里的悲伤让他泪流满面,直到琴弦绷断,那一曲感伤消逝在夜空,他才默默离去。

        人世间最伤心的苦痛莫过于亲人的别离,人世间最伤情的痛楚莫过于爱人的逝去。

        楚红尘将那张存折封存起来,交给小镇的中学,做为音乐班的奖学金,奖励给那些在音乐上有突出成绩的孩子们。

        若干年后,一个独身的男人出现在那所中学,他只教音乐,尤其喜欢拉二胡,他住在学校里,每晚都在一间教室里独自拉着一首思念伤感的曲子,那间教室里,曾经有楚霏嫣坐过的位置。

        又是一年后,楚红尘伤逝,是那个音乐教师送别了老人,再以后,任何人都没有再见到过那个音乐教师……

        我和洪涛听着老人伤感的曲子在夜空中飘荡,默默地离开这个小镇,小镇离滨江市不远,我们打车回到零幺七总部,短暂的假期已经结束了,我们还要上班,迎接我们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任务。

        也许,我们能够在新年之前的这段日子里,消消停停的度过吧,谁知道呢?

        回到零幺七总部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两点左右了,门卫室里的老朱头儿还在一个人慢慢地喝着一瓶二锅头。

        我和洪涛因为这几天的事情心情很是不好,都想喝点酒消散一下心里的不舒服。

        我强装笑脸儿敲开门卫室的门,一股冷风钻进房间里,老朱头皱了皱眉头,见是我和洪涛站在门外,瞪起了眼睛骂道:“滚回去睡觉,老子今天心情不爽,别惹你大爷生气!”

        “咣当”一声,老朱头儿把门摔上,我正要挤进去的脑袋急忙缩回来,门板差点儿撞在鼻梁骨上。

        哎吆喂,这老东西嘿!

        我和洪涛对视一眼,洪涛笑道:“活该,我就说吧,咱俩回宿舍里喝个痛快,你就是不听,这下热脸贴在了冷,嘿嘿嘿……”

        老朱头又站在打开的门里面,瞪起了眼睛,洪涛立刻把后面的词儿憋回去,憋出一阵嘿嘿的傻笑。

        老朱头把脑袋冲里面一歪,转身一瘸一拐地回到屋里坐下,我们俩见状急忙挤进屋子里,两个人都想进屋,这下子差点儿挤在门里边儿,我急忙停下来,让洪涛先进去,这才进了屋子。

        洪涛一屁股坐在老朱头的床上,捻起桌上的一颗花生米,扔在嘴里嚼了起来,说道:“朱大爷,谁惹您老人家生气,小子我去揍他一顿给您老解气,中不?”

        老朱头儿头都没抬,也抓起一颗花生慢悠悠地嚼了起来,好半天才说道:“就你小子三脚猫的功夫,再练三年吧。”

        抬头又看了看洪涛,说道:“嗯,有长进,三年也差不多吧。”

        我坐在老朱头儿下首,抓过他面前的二锅头灌了一口,哈了口酒气,说道:“大爷,还有酒吗?没有小子去弄几瓶咋样?”

        老朱头叹了口气儿,说道:“唉,喝不了几天了,去吧去吧,多弄几瓶来,再去食堂炒几个硬菜,咱爷仨喝两口儿。”

        我见他似乎有话要说,急忙站起来说道:“好嘞,反正明天是星期天,咱们零幺七也是正常休息,咱爷仨儿就喝个痛快。”

        我转身跑出门卫室,来到食堂里,就见食堂里还有几拨人在那里喝酒,见我进来,都跟我打招呼,叫我过去喝一杯。

        我见他们的气氛都不是太好,心里很是纳闷,就说不了,我跟大师傅说炒几个硬菜,我要打包拿去和看门的老朱头儿喝酒。

        掌勺的大师傅叫道:“好嘞!立马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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