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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上面


倘若不是后来一息倒所用其中一味配药极其难找,几近遍寻不到,这一息倒的名气至今,应当还要更响些。

        也幸在一息倒配制起来不容易,在玉拾还是文泰公主的时候,朝延中的官员便已大都无一息倒可用。

        没想到距今两百年,改朝换代的,且还不在同一国中,居然能让玉拾再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

        罗恭道:“一息倒起源于两百年前未亡国的应国江湖草莽,曾有一阵子几近灭绝,后经一百多年,不知怎么地,一息倒重新在楚国出现,也正如你所言,除了江湖上,朝延中也有极少人握有一息倒。”

        而这些极少人,他的指挥司里是有记录的。

        玉拾叹气道:“两百年前的一息倒还曾传入应国后宫妃嫔手中,以它害了不少宫中对头。”

        她记得,那时她的母后有一回也险些中了招,差点让当时的贵妃诬陷成功。

        那会贵妃趁着她母后出宫避暑,竟然早母后一步,把一个清倌先行塞到母后行宫凤榻上。

        倘若那会她母后真中了招,便是事后转醒力证清白,也早已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退一万步讲,便是她父王相信她母后,自此她父王心头也难免有一根隐隐的刺,早晚得爆发出来。

        那时,她是忧心肿肿的。

        即便后来那名贵妃被她母后寻由发落了,她也没有半点高兴的模样,总觉得那名为一息倒的就该灭绝才对。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偷偷跑出宫找了她师父多次。

        后来有一回,她师父突然进宫,跟她说文泰,以后你不必担心了,因为一息倒很快便连配药都寻遍不着了。

        那味决定一息倒存与不存的配药到底是什么,她没有问过,她师父也没说。

        于是至今活了两辈子,玉拾还是不知道两百年前,她师父所说的配药到底是什么,又是不是因着她师父做了什么手脚,所以那味配药方会那么快寻遍不着

        没有答案。

        事过两百年,人事物已非,哪里还能寻到两百年前的答案

        县郊沙地柏凶杀现场完全没有什么价值,这是林昌死时的案发现场。

        陈辉耀则死在一个外室家中,方士均死在青楼花魁怀里。

        陈辉耀之死已过去五个月,方士均之死过去两个月,林昌之死仅过去一个月。

        林昌被杀的时候,正巧是罗恭与玉拾查驸马爷被刺杀一案的尾声。

        浩英公主朱蓉自尽,明面殉情,实则告罪,皇帝在痛心疾首之下,将两人发配到这里来,彻查这个案发长达五个月之久,却未曾破案,反而再赔上两任知县的恶劣铜钱知县案。

        按理说,仅过去一个月的案发现场都查不到有用的线索,那么已过去两个月、五个月的案发现场还有再堪查的必要么

        答案是,有的。

        意外无时无刻不在,而真相往往就藏在不经意的意外当中。

        先回了趟衙门,冰未未归,连城也未归,罗恭与玉拾问清楚了陈辉耀外室家的具体地址之后,便准备让王朋自归家去,张更力也要被留在衙门里。

        在此之前,关于三起铜钱知县案,四人坐下好好聊了一聊。

        基于三起案子在过去几乎未曾查上半点的原因,像王朋、张更力这样的衙门小官根本就帮不上什么,两人也坦言因着某种关系,两人皆不曾用心去查过。

        连三个凶杀现场的堪查,当时也只是走走过场而已。

        能压官者,只有更大的官了。

        对此,罗恭与玉拾心神领会。

        王朋、张更力自投诚也是十分实诚,皆表示只知道是上面的人,但具体是谁,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莫说人,就是连声音都未曾听到过。

        每回指示,两人皆是在隔日清晨床头几上发现的。

        放指示字条的人是高手,来无影去无踪,悄无声息。

        倘若王朋、张更力同是高手,或许还能发现一点踪迹,可惜两人不是,皆不过是手无寸铁之力的普通官员。

        玉拾听着的时候,揪出一个问题:

        “连面都不曾见过,声音也不曾,只是一张字条,还是那种十分普通、半点认不出会是谁的字迹,在最尾又命你们看过便得烧了,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认定给你们指示字条的人会是上面派来的”

        王朋与张更力对看一眼,皆有点紧张。

        特别是偏胆小的王朋,手心已经冒汗,十指更是互绞个不停。

        王朋人算是聪明的,颇有点心机,但就是没什么胆量,临场还会怯懦,不然倒算是可造之材。

        而张更力相对沉稳些,还带着有点深藏不露之感,让人摸不清他真正的想法。

        幸就幸在,无论是王朋还是张更力,这两个人都是明白人。

        他们明白什么才是最致命的,他们也懂得及时抓住一闪即逝的机会。

        既然被迫身处悬崖,那么剩下的,他们只能拼命自救。

        在玉拾提出最关健的问题,罗恭背手而立静待两人的答案之际,衙役进正光堂通报:

        “大人衙外有一名妇人说是前陈知县大人的内眷,以有要事相告为由,求见两位上差大人”

        让衙役将前来的妇人带到大堂侧堂候着之后,衙役便退了下去。

        这会王朋与张更力也想明白了。

        其实他们早就想明白怎么做了,就是不知该怎么表达。

        想了一会,张更力先开这个头:

        “第一回看到指示字条的时候,字条旁边还放着一块令牌”

        黑色的木制令牌,四四方方,不足两寸,一面边缘处有一个小孔,小孔被一根细细的黑绳串着,黑绳打着代表吉利详瑞的吉祥结。

        听着张更力的形容,玉拾脑中灵光一现,突然问:

        “那令牌正背面是不是各有一个字”

        张更力与王朋同时一惊。

        那一刻两人的心都凉了,心道两位上差果然知道这样的木制令牌

        罗恭也想起来那一块被张东胜特意从楚京来寄来给玉拾的木牌,上面正背面刻着“壁虎”二字。

        铜钱知县案居然还与张东胜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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