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王瑾川严肃起来，他觉得有必要和骆士海深入探讨一下这件事。
“我考去北京后我们还是要分开。”
骆士海其实并没有想的那么复杂。他不去出国留学并不只有王瑾川一个原因，而他当初有出国的打算也并不仅仅完全是自愿。
比起国内，日本的动漫市场更成熟，学术研究也更加多样化。这是花凝和赵简经常同骆士海说的。
高中毕业时骆士海没有选择出国读大学，他连外地也不想去，在省内参加了祁汕大学和祁汕美术学院的艺术招生考试，最后因为祁汕大学有动漫制作专业选择了祁大。
骆士海当初很坚决，尽管所有人都劝说他，但他还是听从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花凝尊重了骆士海的选择，骆士海没有一个人出过远门，也许他心存畏惧。骆士海从小就有自己的想法，但花凝不觉得是骆士海任性，因为他可以很出色的处理好他自己的事情。
大学是培养一个人各方面发展最好的地方，对于一直待在自己小圈子里的骆士海是一个很好的帮助。
但花凝还是想让骆士海得到更加专业化和系统化的知识。她时常会和骆士海聊起关于自己在国外读书的日子，赵简也希望骆士海可以去国外学习，顺便和刘诗雨做个伴。
刘诗雨虽然因为骆士海上大学时拒绝和自己去国外上学生了好久的闷气，但气消后，她总爱给骆士海发消息分享自己在国外上大学的趣事，让骆士海大学毕业后一定同意和她来国外留学。
可能每个人都想让骆士海走去更大的世界，这样可能就会离骆士海原来那个让他恐惧的小世界远一些。
骆士海被说服了，大三那年他同意去国外读书，开始准备出国留学需要的材料，申请出国留学。
在那期间，断断续续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花凝生病住进疗养院，国外疫情大爆发，赵简担心刘诗雨决定让刘诗雨回国。
骆士海又开始重新考虑出国留学，他一般不会为了决定好的事改变想法，但直到王瑾川向他表白的那天。
那天晚上骆士海想了好久，他心情有种说不上来的微妙，那种微妙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过。他知道，如果答应了王瑾川，那自己就会改变出国留学的计划。
王瑾川或许是骆士海改变注意的决定性因素，但在这之前，骆士海只是没找到一个不去国外的有力的理由罢了。
可能是骆士海太长时间没有说话，王瑾川以为自己刚才的表达让骆士海误会了。
“我说‘分开’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天天在一块了。这和你去留学的结果是一样的。”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去？”
“我可能还没做好去国外留学的准备。”
“有些事情是准备不好的，或者说，等你准备好的时候可能已经晚了。”
骆士海把最后一口面吸进嘴里，“你经常做没有准备好的事情？”
王瑾川被骆士海的话呛住。
“我是说有——些——事情。”王瑾川故意把“有些”两个字读的很重。
“出国留学这件事情不属于那个范畴，这件事情可以准备好。”骆士海不紧不慢的说道。
王瑾川觉得骆士海在和他抬杠。王瑾川换了一个角度，他对骆士海说，“那我们不讨论它属不属于。你刚才说你可——能——还没做好准备。”王瑾川又把可能两个字读的很重，“那万一你已经做好了准备，你又没有申请。骆士海，你申请了只是多一种选择而已。”
骆士海目光穿透王瑾川，像是要看穿眼前这个人。他居然和花凝说出了一样的话，这令骆士海想起花凝说王瑾川和她很像的话。
“既然没那个打算，就没必要申请。”
王瑾川把两只手撑在了膝盖上，他看了一眼窗外。
“我知道多一种选择可能是好的，但我真的不需要。就比如叔叔帮你安排工作，也是多一种选择，但你也不需要。”
骆士海想让王瑾川了解一下此时此刻自己脑海中的想法，他只是想拿这件是做个比喻。但王瑾川显然理解错了骆士海的意思。
“这根本就不是一码事。在那个小县城，在祁汕安安稳稳的找一份工作压根不是我想要的。”王瑾川在努力抑制心中的一小团火焰，“出国留学是你原本计划中的一环，你没必要因为我……”
王瑾川没说得出来后面的话，他没那么笃定骆士海就是因为他放弃出国留学，他也不认为自己会在别人的世界中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哪怕这个人是骆士海。
“你怎么就认定出国留学是我自己的意愿？”
“不是吗？”
“不是。”
王瑾川表情凝固，他不知道骆士海是不是在开玩笑，不过他觉得骆士海是在跟他开玩笑。
“王瑾川。比起画画我更喜欢篮球，医生告诉我不能长时间参加剧烈运动，我才将大把的时间花费在画画上。我也不喜欢对着人笑，但我不装出一副微笑的模样就会引来许多麻烦，我只能不断地练习把笑容挂在脸上。我更不喜欢那些让我患得患失的东西，我喜欢在我熟悉的环境里做我熟悉的事，我喜欢让我有安全感的东西。”
骆士海说的轻描淡写，只是说到后面他的声音有些飘渺，但语气依然坚定。
王瑾川看着骆士海的眼睛看了好久，他那双微微波动的双眼似乎和他一样藏着说不出的秘密，埋在心底深处，不想被谁看见，也不用被谁看见。
王瑾川抿着嘴唇抖动了几下，在板凳上坐的时间太长坐得他屁股疼。王瑾川站起身将餐桌上吃剩的碗端进厨房洗干净。
出来后，王瑾川低着声音对骆士海说，“我，先睡了。”
骆士海看着王瑾川点了一下头。
王瑾川走进房间关上门。
骆士海坐了一会儿也进了卧室。没有开灯，没有拉上阳台的推拉门。骆士海将手枕在头下，外面不知道从哪来的灯光穿透阳台上的茶色玻璃照进房间，有点绿，又有点蓝。
骆士海脱去衣服，卧室的门轻轻响了两声。
王瑾川推开门走了进来，灯光映在他脸上却只能看见他的轮廓。
王瑾川也看不清楚骆士海的表情，只能看到他胳膊上的那朵太阳花，在微蓝的光线下格外的瑰丽，仿佛月光照在海面上。
两人的呼吸声越来越近。王瑾川将骆士海压在了身下，手掌划过骆士海的肌肤，从上至下，直到筋疲力尽，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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