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话

括苍山奇峰险峻，瘴林密布，逢雱此刻正用力拉绳子，将绳网里的裴旻吊上树。

        “绝不能让你再来祸害我的表哥——”逢雱咬牙道。

        “哦？谁要祸害我？”他的背后出现了一个声音。

        “啊——”逢雱蹦出去。被吴道子一把抓回来，冷笑道，“能耐是能耐的，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劫走我罩的人。”

        逢雱委屈地说：“我也是你罩的，哥。”

        吴道子抖手放开，踹他一脚，“别叫我哥，有你这么给亲人闯祸的吗？裴旻死了我也完蛋，快给我放了他！”

        逢雱满脸愤慨，“你还护着他，当年就是这个邪仙偷走你的心，至死未说过一句道歉，我们长泽仙族没有一条龙不想弄死他！你居然还护着他！”

        吴道子一拳砸在他身后的树上，平静地看着他，“我早就和四海没有关系了，别他妈老用拿长泽仙族说事。”

        “我是为……”逢雱着急地辩解。

        “闭嘴，我是他的乘云仙，迟早他会被我领着走完十万阶天梯，位列仙班，你侮辱他的人格，就是在侮辱我，你他妈的敢侮辱我！？”

        逢雱闭嘴，看了眼他，小声道，“不敢。”

        “你知道怎么做了。”吴道子歪了歪头。逢雱侧过身，犹豫一下，忽然道，“哥，他不是斫舟吗？”

        吴道子不耐烦地骚头：“斫舟又是哪个？你他妈绑架前能不能打听打听！我都被你弄糊涂了。从一开始就偷心偷心的，老子是神仙，没有心也不会死的，谁他妈在乎偷不偷的！行行给他松绑，赶紧的！”

        这下逢雱愣住了，他这番赶过来，便是听家中长辈提及堂哥在九重天上任职的经历，甚是坎坷，没由没来被邪仙骗走了一颗宝贵的心，虽然不至于归散虚无，但也折损了好些修为，他偷偷潜入司命殿中翻看了天界纪事册，才得知前缘后果。

        逢雱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那他不是斫舟，他是谁啊？”

        吴道子扛起被他敲昏的裴旻，没好气地告诉他：“裴旻！”

        天界纪事册只记录仙君名号，那上头只有天镜和斫舟两个名字，再附录两幅丹青。

        也许两人只是长得相像。逢雱一时无法断定，自认吃亏，只好放他俩离开。

        吴道子背着裴旻跳上云头，趁没人落进院子里。裴旻脸上全是血，糊得看不清脸庞。吴道子知道和管家解释不清，索性偷偷打了盆水给他擦身子，随便把脏衣服丢在地上，裴旻嘟囔几声，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吴道子挣开，他又握住，反复几次，直到吴道子挥手给了他一巴掌。

        裴旻闷哼一声睁开眼睛。见是吴道子，复眉开眼笑。

        “你来看我啊？”裴旻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动弹不得。困惑的目光从不着一缕的下身上移至吴道子的脸。

        吴道子消除了他的记忆，又想不出更好的理由解释他的虚弱，索性自暴自弃：“哦，你被我睡了。”

        裴旻愣了很久，哑声道：“……啊？”

        吴道子酝酿一会儿，坐在床边给他道由来：“我在酒楼里坐了一下午，几坛子黄汤下肚，便通透了——我喜欢你。像我这等随便浪荡的人，喜欢谁从不遮遮掩掩，于是我顺势和你回来，顺便将你睡了。”

        裴旻一会儿有点想笑，一会儿想大笑：“你想说，你趁我昏迷，肏了我？”

        吴道子当然乐得占他便宜：“嗯嗯，嗯嗯。”

        裴旻拉过他的手臂，俊脸靠近，眯眼瞧他，“嗯你个头，此事暂不计较，不过你方才说你喜欢我？”

        吴道子故作冷静地点头，一脸玄妙：“我们相遇，是上天冥冥注定，我既然跟了你，喜欢，也是自然而然的。”

        裴旻根本不吃他这套，说着将手臂搭在他肩上，靠得更近些，嗓音压得甚是低沉，“那你意淫和我睡觉，也是因为喜欢？”

        吴道子盯着他的眼睛，觉得事已至此，都是自己作的死，今晚是无论如何躲不过去了。只好认命地说：“呃……是。”

        下一刻就被放倒在锦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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